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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勒庞:法国民粹主义领导人和法国的下一次革命?
关键字: 法国让玛丽勒庞英国脱欧公投的影响特朗普任美国总统默克尔难民政策法国国民阵线主席玛丽娜·勒庞是法国右翼政党国民阵线的创始人Jean Marie Le Pen最小的女儿。玛丽娜·勒庞从小和政治打交道:她13岁就随父亲参与竞选活动。作为一个律师,她在1998年第一次赢得一场选举:成为一名地区议员;2011年,她接替其父成为国民阵线党领袖。她一上任就试图与其父那种极端主义拉开距离,并且在其父重申关于“大屠杀只是历史的细节”之后,玛丽娜·勒庞开会中止其父的党员资格。近期,随着欧洲移民问题危机的蔓延、巴黎和尼斯的恐怖袭击惨案、英国脱欧等事件的影响,玛丽娜·勒庞的国民阵线由于其欧洲怀疑主义和反移民的政策倾向而越发受到欢迎。一项近期的民意测试显示,她将是明年大选最有竞争力的候选人,受访者中支持她的人数是支持现任社会党总统奥朗德人数的两倍。本文是玛丽娜·勒庞九月在巴黎接受《外交事务》副总编Stuart Reid的访谈。
外交事务:都反建制政党,包括国民阵线,在全欧都越来越有民众基础,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Le Pen:我相信全欧洲人民都渴望自由。欧盟国家的人民,也许也包括美国人民,都认识到,他们的政治领袖没有维护他们的利益,而是维护利益集团的利益,这一情况已经维持很久了。所以这是一种反抗,反抗这种已经不服务于人民而只服务于自己的政府。
外交事务:你觉得唐纳德·特朗普在美国的成功和你在法国的成功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Le Pen:是的。我觉得唐纳德·特朗普和伯尼·桑德斯之间也有共同点。他们都反对现有体制的自私、自我中心以及将人民的需要放在一边。我能看到这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成功的故事。虽然桑德斯没有赢得初选,但是人们没有意料到他的出现和表现。在很多国家,都有这样一种声音:关注本国,拒绝不加控制的全球化,后者可以说是一种极权主义——它被不顾一切代价地推行,为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不惜向所有人开战。
外交事务:最近当你被问及你会在大选中支持谁时,你这样回答“任何人,除了希拉里”。那你支持特朗普?
Le Pen:我可以说得很清楚,我认为任何人都会比希拉里强。我的目标是当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所以我只关注法国的利益。我不能削足适履地适应美国,也不能决定哪个候选人的国内政策适合我。我感兴趣的是希拉里或特朗普的政治选择会对法国产生什么经济和安全上的影响。所以我注意到,希拉里支持TTIP,而特朗普反对TTIP。我也反对TTIP。我也注意到,希拉里是战争的发起人,她不管她的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战火。这些战争给我的国家带来极端不稳定的因素:即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兴起和目前冲击全欧洲的巨大的移民潮。希拉里会将美国的法律强行施加给他国,这对于渴望独立的他国人民来说是一个不可接受的武器。所有的这些都让我认为,在唐纳德·特朗普和希拉里·克林顿之间,前者的政策更为符合法国的当下的利益。
外交事务:法国目前的失业率维持在10%左右,是G7成员中第二高的,你认为法国经济不振的原因是什么?你有些什么解决方案吗?
Le Pen:最近,每个人都在借鉴国民阵线的解决方案。当我听到Montebourg(奥朗德政府的前经济部长)也在为“法国制造”辩护时,我们获得了一场完美的意识形态胜利,因为这一直是国民阵线的一个核心主张。失业率其实远比这个数字更高,因为这里面有些统计上的诡计:将实习、提早退休、兼职等都包括在就业中,这将很多法国人都排除在对失业的统计外。
高失业率的原因很多,首先是彻底的自由贸易,这将我们置于与那些实行社会和环境倾销的国家的不公平竞争中,这使得我们不能像美国那样可以保护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战略企业。至于社会倾销,《派遣工人指令》(一项欧盟旨在促进劳动力自由流动的指令)确实把很多低收入劳动者带到法国。
其次是我们遭受的货币倾销。欧元——本质是让我们不能有自己的货币,将我们置于极端困难的经济境况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刚发布研究说明欧元在法国被高估了6%,而在德国却被低估15%,一进一出,我们就得和我们主要的欧盟竞争者之间有21%的点差。
此外,国家战略的消失也难辞其咎。我们这个戴高乐主义的国家,应该非常支持工业,而现在这一战略缺被遗弃了。法国应该是一个工程师的国家,一个研究者的国家。确实,我们不是一个商人的国家。在历史上,我们的大工业企业的发展完全得益于这种国家战略。放弃了这种国家战略,我们就丧失了发展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杠杆。
外交事务:让我们谈谈放弃欧元。从实践层面来说,你会怎么做?
Le Pen:我想要的是一个谈判,我想要的是,共同筹划和合作式的脱欧:所有的国家坐在一张桌上,来决定恢复欧洲“汇率蛇形浮动”政策(欧洲70年代一项旨在限制汇率变化的政策)。这可以确保各国根据各自的经济情况来制定自己的货币政策。这是我想要的。我希望这些是以一种柔和和协商的方式进行的。
很多国家现在已经认识到,他们不能和欧元共存了。因为其对应的是一种紧缩的政策,使得好几个国家的经济困境恶化。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本参考书,这是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最近写的,他讲得很清楚:这一货币与我们的经济状况很不匹配。这就是欧盟失业率那么高的原因。所以,我们要么通过谈判,要么就像英国那样通过公投来重新获得对自己货币的掌控权。
外交事务:你认为“法国脱欧”(Frexit)是可以想象的吗?
Le Pen:无论如何,我本人就一直在这么构思。法国人在2005年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他们对欧盟宪法说不,但是左右翼政治家联合,强行推行这一宪法,违背了法国人民的意志。我是坚持民主的,我认为除了法国人民,没有人可以有权决定他们的未来以及任何影响涉及他们主权、自由和独立的事情。所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会在这个问题上组织公投。然而,基于谈判的结果,我会告诉法国人民“听着,我取得了想要的结果,我认为我们可以继续留在欧盟”,或是“我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我认为没有别的解决方案,我们只能退出欧盟”.
外交事务:你从英国退欧中获取了什么经验么?
Le Pen:主要有两点:第一,如果人民想要做,没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第二,我们被骗了。他们告诉我们英国退欧会是一个灾难,股票市场会崩盘、经济会停滞、失业率会飞升。而事实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今天,银行遗憾地来对我们说:“哎,我们判断错了”。不,是你们骗了我们。你们为了影响选举结果而骗人,但是人民知道了你们的手段,那就是在他们面临选择时恐吓人民。英国人民用此次选举证明了自己的成熟。
外交事务:你是否担心,一旦法国离开欧元区,就会在经济上非常孤立?
Le Pen:戴高乐1966年撤出北约统一命令时面对同样的批评质疑。自由不是孤立,独立不是孤立。我认为独立的法国要比只是作为欧盟一省的法国有力量得多,而我想要重新挖掘这种力量。
外交事务:很多人二战后维系和平的功劳归于欧盟,为什么这是错的?
Le Pen:因为不是欧盟维系了和平,而是和平才使得欧盟存在得以可能。这个论断是老生常谈了,但这毫无道理。况且欧盟也不是完全和平,比如科索沃和乌克兰的情况。总之没那么简单。
实际上,欧盟(European Union)正在日益将自己转型成一种类似欧洲苏联(European Soviet Union),它决定任何事,强行推行自己的意见,关闭任何民主进程。你只能听容克(欧盟委员会主席)说,“不会有对抗欧洲条约的民主选择”。这种程式化的表达像万金油一样可以说任何事。我们没有在一战和二战中参加战斗来争取自由和独立,所以我们今天再也不能获得自由了,因为我们的一些领导已经为我们做出了选择。
- 原标题:《外交事务》专访玛丽·勒庞:法国民粹主义领导人和法国的下一次革命?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 责任编辑: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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