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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华龙:隔离墙的另一边——记约旦河西岸希伯伦之行
关键字: 约旦河希伯伦耶路撒冷三千年巴以冲突二、定居点与希伯伦——巴以和平进程的尴尬体现
即便占据媒体热点的时候,新闻报道也很难反映巴以地区的生活状态。成为新闻的,必然是某种极端化的事件,譬如战争或暴力行为。九十年代和本世纪前十年,我们常常听到巴以双方的暴力冲突,哈马斯的炸弹袭击和火箭弹,以军对加沙的地毯式轰炸,似乎给我们外人留下一个印象,即这是一场两个国家、两股势力之前剑拔弩张的对峙。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这里冲突的双方并不是两个对等的“国家”,巴勒斯坦国有名无实,还陷入了刚刚在名义上结束的十年内部分裂。当我2012年在加沙附近的以色列城市参加考古发掘时,更是体会到真正参与斗争的加沙面对以色列的绝对装备优势时只有侵扰而无真正的攻击的能力。火箭弹天天打过来,甚至能听到被铁穹系统拦截的爆炸声,但我根本感受不到恐惧。
而当我们来到约旦河西岸地区,就会更明确体会到巴以的关系:从以色列去巴勒斯坦的西岸地区不经过任何边境检查,而回程却要排队经过核查点。没错,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关系可以用几个词总结:对加沙,“围困”和“武力压制”;对西岸,仍然是五十年来没有实质变化的——“占领”和“隔离”。除此之外,还有被大多数人遗忘的东耶路撒冷的城镇和村落。这里已经被以色列立法正式吞并。
耶路撒冷南部的巴以隔离墙
奥斯陆协议将以色列于1967年战争后占领的约旦河西岸领土(本身不到巴以全境的五分之一)分为三个区:A、B和C区。A区由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全权管理(巴方有安全警察,但需与以色列军警当局合作),主要是人口聚居的大城镇,但面积只占西岸的18%;B区民事由巴勒斯坦管理,但安全方面由以色列管理,A、B区加在一起只占西岸面积不到一半。
C区则坐拥西岸地区大部分自然和旅游资源,包括死海的大部分,里面星罗棋布的是1967年以来不断建立的非法犹太定居点。这些定居点有些由海外犹太基金会赞助或投资,建在被以色列政府征用或者完全属于巴勒斯坦家族的土地之上。建成后,由政府提供能源和其他服务。定居点完全对巴勒斯坦人关闭,有一些连接定居点的道路都不允许巴勒斯坦人使用。少数定居者拥有武器,以色列政府也会配备军人守卫定居点,因而往往定居点和以军事基地成对出现。
总之,向西岸长期移民,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以色列政府的默许乃至鼓励。而西岸整体的A、B、C三区,也凸显出以色列占领几个特征:区别对待、分隔管理、军事管制。近两三年来时而见诸报端的巴勒斯坦青年示威、偷袭以军或定居者以及以军镇压等消息,除了东耶路撒冷和老城之外,大多发生在军事占领下的约旦河西岸。
奥斯陆协议下的巴勒斯坦A、B、C区
我不久前第二次探访的耶路撒冷南边重镇、西岸人口第一大城市希伯伦恐怕是对“占领”、“分隔”等概念最直观的诠释了。希伯伦是一座古城。根据犹太教《圣经》传说,犹太人概念上的先祖亚伯拉罕在这里从当地人手里买了一块土地,安葬了他的亡妻撒拉。
此外,希伯伦也曾经是大卫攻下耶路撒冷之前的的王座所在。进入传说后的历史时期,在罗马帝国的附庸犹大希律王朝统治时(希律家族是一支被迫改宗犹太教的以东人,来自今约旦中南部),希律王在这里建了一座建筑来保护传说中的犹太先祖墓。
这栋建筑及其周边历经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统治,身份在教堂和清真寺之间多次变换。最终在以军占领后将这一建筑的一半变成了犹太会堂,按照《圣经》传说将其重新命名为“双墓之洞”(Ma’arat ha-Makhpelah),而剩下的一半留给了穆斯林,仍称易卜拉欣(亚伯拉罕的阿拉伯语版本)清真寺。
如今,以军在建筑中间建立核查点,进入清真寺者需要经历一系列的检查。三教的重要遗址,如今于内于外都已经被分为两个世界。
宗教场所的犹太一边
核查点
清真寺一边及后面的隔离装置
然而被分成两个世界的不只是这座宗教建筑。希伯伦本身就是“分隔统治”最好的体现。和一般巴勒斯坦大城市(如伯利恒、杰里科、纳布卢斯、拉马拉)不同,希伯伦城市本身都并不完全归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管辖。1995年奥斯陆决议和1997年达成的希伯伦协议将这座古城分隔成H1和H2两个部分,H1归巴勒斯坦管辖,H2由以色列全权管辖。H2地区对巴勒斯坦人基本关闭,从H1到H2需要经过核查点。其中H2部分住着一些大多属于宗教犹太复国主义者的犹太定居者,其附近建有一个规模更大的犹太定居点Qiryat Arba;这些地方的居民意识形态都较为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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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韩京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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