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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工作者组织报告:从事性工作后 女性在家中经济地位提升
关键字: 性工作者性工作性工作报告性工作女性在家中经济地位提升性工作经济地位女性地位内地首份由女性性工作者团体做出的调查报告,提供了农村女性进城后从事性工作的原因的一个全新视角。
信爱文化传播中心(以下简称“信爱”)2014年底完成了一份报告——《探索70年代生农村进城务工女性进入性行业的影响因素》。信爱是一家以女性性工作者为工作对象的民间组织,成立于2008年。负责人蓝蓝也曾经是一名性工作者。
“什么因素让这些农村女性选择从事性工作?”“性工作究竟给这些农村女性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又是什么因素促使她们继续留在性产业?”蓝蓝在大大小小的政府会议或学术讨论中,总要被各色人等问及这些问题。于是,她想通过报告回答人们的疑问。
这是中国内地首份由女性性工作者团体做出的调查报告,提供了农村女性进城后从事性工作原因的一个全新视角。该报告样本数偏少,但由于其特殊性,仍能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让好奇发问的人自己去看
信爱文化传播中心的成立缘于蓝蓝的改变。
2008年,从事性工作的蓝蓝接触了北京一家与艾滋病相关的民间组织。在了解艾滋病相关知识之后,蓝蓝感到十分后怕:“我过去的行为实在是太有可能得艾滋病了”。
在恐惧中自费完成全套身体检查之后,蓝蓝下定决心转行。“过去我是非常看重钱的”,蓝蓝说,“自从知道了艾滋病,我就想,我要是死了,钱还重要么?”
作为曾经的“圈内人”,蓝蓝深知在低档场所工作的“姐妹们”患病的风险有多大,于是,蓝蓝联合几位朋友创立了“信爱”——取意传递自信和爱。
作为一名“特殊行业”民间组织的负责人以及前性工作者,参加大大小小会议的时候,蓝蓝作为“圈里人”的经历常被好奇的人们问起。有人认为,从事性工作的人都是“被强迫的”、“需要被解救的”。蓝蓝会反驳:“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们”。
最终,蓝蓝决定写一份报告,让好奇发问的人自己去看,女性性工作者到底是什么样。
《探索70年代生农村进城务工女性进入性行业的影响因素》,是一份以谈话内容为主的报告。自2014年1月开始调查,历时一年,共访谈了37位1970年前后出生的农村女性,其中性工作者21人、非性工作者16人。女性性工作者主要来自低档场所,非性工作者主要涉及小摊贩、工厂女工等。
在进行访谈前,蓝蓝将访谈对象都聚在了一起,进行了为期两天的活动,包括讲述自己的故事、做游戏,试图让所有受访者都能打开心扉。
“在活动举办之前,我很担心,怕那些非性工作者知道这里面有性工作者会直接离开”,蓝蓝说,没有想到活动进行得十分顺利,哪怕是一些有亲密肢体接触的游戏,非性工作者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或尴尬。
葛丽泰·嘉宝出演的《茶花女》剧照,茶花女是史上“最出名”的性工作者
一声“宝贝”让她感动
蓝蓝最希望用报告回答人们经常问她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做这一行?”
报告分析了受访对象的家庭背景、经济压力、就业保障、社会保障等因素。在这些方面,性工作者与非性工作者存在很强的共性,“都处在社会底层”:她们经历了中国农村经济逐渐凋敝的过程,同时也见证了外出打工同学的衣锦还乡。但当她们进入城市后,发现城市并非遍地黄金,日益高涨的生活成本,让她们时时感到贫困的危机。也就是说,贫困并不足以解释那些进城务工的女性为什么选择从事性工作。
但蓝蓝在访谈中发现,在共性之外,两个群体之间存在一个明显的不同:“性工作者往往比非性工作者更缺乏家庭支持。她们有离婚的,没有离婚的也是整个家庭的经济支柱。”报告认为,“原生家庭支持少,新生家庭因为婚姻不幸而分崩离析”是促使她们选择从事性工作的因素之一。
接受访谈的性工作者中半数是离异或丧偶女性,且没有再婚。而多数离婚的性工作者,大多净身出户,还要独立抚养孩子。即使是那些仍在维持婚姻关系的,也并不和睦。
多位受访的性工作者提到,虽然客人的素质高低不一,但是她们在从业后才体会到男性对女性的尊重与温存。作为受访对象出现在项目报告会上的小梅说,从事性工作后,她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对自己叫了一声“宝贝”,“叫这一声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感动”。
另一位受访者小琪也说,她和丈夫的感情一直很淡薄,夫妻生活就像是在“履行义务”,“没有交流,只有配合”。2010年左右,小琪遇到一位“实在、温和”的河南客人,“对我特别好,和他在一起,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小琪甚至说,“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情人。”虽然小琪现在还在从事性工作,但她坦言,“还是希望能早日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
“既然赚了钱,为什么不离开这一行”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小琪所说希望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于是,蓝蓝还会经常面对进一步的追问——“既然赚了钱,为什么不离开这一行?”
“社会大众往往只看到性工作的危险以及脆弱性,比如暴力、性病风险、道德谴责”,报告称,“很多人认为,性工作者不走出性工作是因为这个工作挣钱太多。但性工作带给这些女性的只有钱吗?只有钱才是她们留在这个行业的唯一原因吗?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性工作对她们还有别的吸引力”。
蓝蓝认为“70后”农村进城的性工作者对于工作和钱的看法很简单:“她们挣钱是为了谋生,为了家庭。前几天,我要去趟香港,一个姐妹让我给她带瓶几十块钱的香水。我说香水没有这个价位的,她就说太贵不要了。她们是很俭省的,赚了钱全都给了家里”。
这种对家庭的“经济付出”,让这些女性重新获得了在家庭中的地位。
“以前,老公就认为我在家带孩子不累,而且不仅不挣钱,还花钱”,小梅对比从事性工作前后的差异时说,曾经看着丈夫检查自己的钱包,每次给娘家钱都要受到丈夫的盘问和白眼,而如今“家里我说了算,给娘家钱根本不需要汇报”。
小梅曾经对穿金戴银回到家乡的小姑娘嗤之以鼻:“有手有脚为什么卖肉?”2000年,小梅去广州打工,最开始,在足疗店的小梅“很清高”,后因接受不了工资差距而低头——收入差了“四五倍”,原来做正规工作一个月只能挣1000元。时隔多年,小梅却在报告会上说:“不后悔做这个行业”。
受访者小琪也说,给家里带回去的钱多了,丈夫和公婆对自己的态度都有改善。“以前每次回家都被要求做很多家务,现在回家他们基本不会再这么要求了。很多事情都不用我做了。”
看起来,吊诡的逻辑就这样形成了:因为家庭关系不和睦而选择从事性工作之后,却令她们的家庭关系得到了改善。
报告还提到,“性工作给她们带来的快乐和改变是显而易见的,她们了解自己的需求和欲望,关注自己的身体和健康,注重自己的形象和人际关系,她们知道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虽然她们在一些方面挑战了现在世俗的标准。”
在被问及发布这样一份报告是否担心被质疑为“性工作者正名”的时候,蓝蓝愣了一下,她说,这个问题她第一次被问到,蓝蓝说,她们做这份报告是为了让外界更了解这个群体。“我记得茶花女,名叫玛格丽特,”《茶花女》中的一个情节让蓝蓝印象深刻:“她死了以后,很多上流社会的女人也去参观她的房间,好奇这个交际花的生活,吃穿用度”。
中国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潘绥铭则认为,报告最大的意义在于,这是内地第一份由服务于性工作者的草根组织完成的报告。“由自己的组织发声,更能代表这一群体。以往我们再怎么研究,也始终不是圈内人,无法像她们一样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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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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